看谱弹琴的风气要回归了吗丨周广仁论视奏和背奏丨应规定精弹和粗弹曲目,使学生开阔眼界丨与学生一起四首连弹是训练视奏能力的好方法!
周炳揆丨钢琴演奏的背谱和看谱
古典音乐界有一项存在已久的共识:在表演钢琴独奏时,演奏家应背谱演奏。但是这项共识现已逐渐被打破,取而代之的观点是:观众欣赏的是艺术家演释的音乐,而不在于演释时是背谱或是看谱。
Peter Serkin,美国钢琴家。1947年7月24日生于纽约一个具有音乐传统的家庭。他的外祖父阿道夫·布施(Adolf Busch)是一位小提琴家和作曲家,他也是钢琴家鲁道夫·塞尔金的儿子。谢尔金于11岁进入柯蒂斯音乐学院(Curtis Institute of Music),师从卢维西(Lee Luvisi)、赫斯佐斯基(Mieczyslaw Horszowski)和他的父亲,此后还曾随奥斯特(Ernst Oster)、穆瓦斯(Marcel Moyse)和施纳贝尔(Karl Ulrich Schnabel)学习。1959年初次在纽约与施奈德(Alexander Schneider)合作登台演奏。此后开始在乐坛上崭露头角,取得了令人尊敬的成就。他与世界许多著名的管弦乐团有过合作。室内乐方面与施奈德、弗兰克(Pamela Frank)、马友友、布达佩斯弦乐四重奏、瓜尔内里弦乐四重奏、奥利安弦乐四重奏(Orion String Quartet)等有过密切的合作,他还是塔希(TASHI)乐队的发起人之一。现任教于朱丽亚德和柯蒂斯音乐学院。 他是第一个荣获普雷米奥国际音乐节奖(Premio Internazionale Musicale Chigiana)的钢琴家。作曲家武满彻(Toru Takemitsu)曾专门为他写了7部作品,包括独奏曲和室内乐曲。《纽约杂志》称他是“我们这个时代成就最高的音乐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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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塞尔金演绎贝多芬30号奏鸣曲/迪亚贝利变奏曲
于是乎,一些著名的演奏家如彼得·塞尔金(Peter Serkin)、奥利·穆斯托宁(Olli Mustonen)经常在演一些独奏作品时看琴谱演奏。吉尔伯特·卡利什(Gilbert Kalish)是美国著名的钢琴演奏家,他长期以来弹海顿奏鸣曲、勃拉姆斯的间奏曲时都是看谱的。身为斯托尼·布鲁克(Stony Brook)大学音乐系的教授,卡利什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就率先改革,规定学生参加学位评定的正式考试时,可以背谱也可以看谱演奏。
奥利·穆斯托宁(Olli Mustonen)是这个时代最令人振奋的钢琴家之一。他辉煌的技巧和震撼人心的诠释征服和倾倒了欧洲和美洲的观众。穆斯托宁生于赫尔辛基,五岁起便开始学习钢琴、大键琴和作曲。他的第一个钢琴教师是Ralf Gothoni,随后他跟随Eero Heinonen学习钢琴,Einojuhani Rautavaara学习作曲。1984年在日内瓦的青少年音乐大赛上一举夺得钢琴演奏的第一名。由此这位来自赫尔辛基、年仅17岁的青年便开始了正式的钢琴演奏活动。85年吉顿·克雷莫(GIDON KREMER)举办的LOCKENHAUS室内乐音乐节的开幕音乐会上特地邀请了穆斯托宁同台演出,穆斯托宁由此为整个欧洲所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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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xandre Tharaud plays Scarlatti
当然,反对看谱演奏依然大有人在,法国钢琴家亚历山大·萨洛(Alexandre Tharaud,也翻译成塔霍)2012年10月在纽约的音乐会弹斯卡拉蒂、拉威尔、肖邦、李斯特的作品,也弹了他十分拿手的爵士乐《屋顶上的牛》,有评论文章对其演出赞美有加,认为梭罗的演释入木三分且风格多变。问题是这篇文章所附的一张照片显示梭罗是看谱演奏的,遂招致媒体上的一阵喧哗……显然公众心目中依然有一个根深蒂固的看法:演奏家看谱演出意味着对作品掌握得不够或是准备不充分。
https://v.qq.com/txp/iframe/player.html?vid=n0301ic8ylp&width=500&height=375&auto=0米约《屋顶上的牛》
巴黎第八区有个小酒馆名叫“屋顶上的牛”, 是当时许多艺文界名人常常造访的地方,因为当地有当时巴黎人最风靡的美国爵士音乐,包括诗人考克多、作曲家拉威尔、格什温,画家毕加索等人,都常来这里找灵感,共同浸淫在爵士乐的氛围中。而这个小酒馆就是以米约的代表作《屋顶上的牛》命名的,象征着米约时代的爵士乐开启。
事实上这种评论对萨洛有欠公允。杰出的俄罗斯钢琴家里赫特在六十岁时觉得背谱演奏已力不从心,于是开始看谱弹琴,当时并没有人质疑他。2012年,英国钢琴家斯蒂芬·霍夫(Stephen Hough,也译作贺夫)在《伦敦每日电讯报》著文,对背谱和看谱作了精辟的分析,他认为对古典音乐早期作品的背谱弹奏是有悖于历史的,因为在李斯特之前的所有钢琴家演奏时都是看乐谱的,李斯特可能是出于炫技的考虑,背谱弹奏所有乐曲,包括贝多芬的一些难度极高的钢琴奏鸣曲。自李斯特之后,背谱弹琴开始盛行。霍夫还认为,古典音乐早期的演出分两大类:弹作曲家的作品和即兴演奏。前者永远是看谱演奏的,因为当时的演奏家往往同时又是作曲家,所以,如果某人背谱演奏肖邦的《叙事曲》,会被认为狂妄自大,似乎是在声称该《叙事曲》是他本人所作。时下,著名演出机构如卡内基大厅也已不再要求演奏家背谱演奏,他们认为如何演奏是艺术家个人的决定。
“斯蒂芬·霍夫是英国当今最红的钢琴巨星!” BBC音乐杂志说:“他是钢琴色彩的魔术师,对细节具有难以置信的眼光,对复苏古老演奏学派曲目的兴趣值得赞赏,他在纽约被捧上天!斯蒂芬·霍夫非凡的艺术想象力超越了音乐的流行风尚和趋势,这使他在2001年获得了颇赋盛名的“麦克阿瑟奖”,值得一提的是,参与此奖的选者都是来自各个领域卓越的科学家、作家以及为当代生活做出特殊贡献的人。这更加使世人认识了他在钢琴演奏方面的卓越成就。1961年,斯蒂芬·贺夫会出生在英国的柴郡,在曼彻斯特的北方音乐学院毕业后,他来到美国的朱利亚音乐学院学习。在成为独奏音乐家后,与他合作过的指挥可谓众星云集——阿巴多、阿什肯纳齐、多南伊、迪图瓦、捷吉耶夫、马泽尔等等。
2012年秋天,在纽约林肯中心有一场音乐会,重头戏是勋伯格改编的由室内乐团演奏的马勒《大地之歌》,纽约爱乐的演奏家出演,伊曼纽尔·艾克斯(Emmanuel Ax)担纲钢琴。出于调节氛围,艾克斯在《大地之歌》之前奉上一首巴赫的《前奏曲和赋格第八号》,他是看谱演奏的。熟悉艾克斯的人都知道,他要背谱弹该曲是毫无困难的,但是那晚的音乐会是一个团体的合作,而不是个人炫技的场合。我们可以想象,一位杰出的钢琴家看着乐谱弹出巴赫带有沉思、忧郁的音乐,一定是因为乐谱和音乐是一样的美。
伊曼纽尔·艾克斯是当今最著名和享有最高成就的音乐家之一,他诗情画意的抒情性和辉煌的技术深受好评。1974年25岁时,他在特拉维夫的阿图尔·鲁宾斯坦国际钢琴比赛中赢得第一名,首次引起公众的注意。五年后,在纽约夺取人人想望的埃弗里·菲舍尔奖。他随后录制的许多唱片都赢得至高的荣誉。伊曼纽尔·艾克斯还投身于室内音乐文献,定期与大提琴家马友友上演二重奏音乐会,他们的录音曾三次获得格莱美奖。他与马友友和理查德·施托尔茨曼的勃拉姆斯三重奏录音获得格莱美奖。艾克斯曾定期与艾萨克·斯特恩、詹姆斯· 拉雷多和马友友演奏四重奏作品,他们已为索尼公司录制了勃拉姆斯、福雷、贝多芬、舒曼和莫扎特的作品唱片。伊曼纽尔·艾克斯出生于波兰的利沃夫,六岁时开始在华沙学习钢琴。1961年全家移居北美,进入朱丽亚音乐学院继续深造,师随米奇拉夫·芒兹。他现在与其妻子在纽约居住。
徐雪梅丨奥地利钢琴家背谱连续弹奏三十个小时没问题
大师摆谱,形形色色,见多不怪。倒是眼前这位有着爱因斯坦乱发模样的奥地利钢琴家保罗·巴杜拉—斯科达(Paul Badura-skoda),可爱得让人倍感亲切。
别看老先生已经80岁高龄,上星期四星期五连续两个整天给中央音乐学院学生上课。上完课还接受记者采访,临近晚上6时,本以为他一天的工作可以就此结束。但他又提出要练琴,而且从包里拿出六棱扳子,自己调音。
“我的秘诀是多睡觉,当然对音乐的热爱让我始终保持高能量。”老先生笑着回答记者的好奇提问。如此高龄还能上台演奏,又是怎么保持状态呢?老先生同样“有秘诀”。“年轻时是参加体育锻炼,现在是多接近大自然,一周总会拿出一两天时间完全脱离音乐出去散心,每次回来都精神焕发。我还用一种中药,提高血液循环。”他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特别小的铅笔头儿,在一张小纸片上画了两片银杏叶子。看样子中药与银杏有关。
“人的记忆得训练。我经常背电话号码,不过有时以为背下来了,就拨过去,会搞错。”他哈哈笑起来。老先生能演奏的乐曲全部能默写下来,当追问可以背多少曲子时,他说:“没数过,完全背谱连续演奏30个小时没问题。”为保持手指灵活,他还发明了一套手指操进行锻炼,“就像舞蹈演员要经常练舞一样”,说着老先生又现身说法,从椅子上站起来,做起劈叉的高难动作。
周广仁丨视奏和背奏
在钢琴专业教育中,自然会把提高专业演奏水平放在首位,但与此同时,我们也不能忽视对学生其他方面能力的培养。美国茱莉亚音乐学院为钢琴系的学生开设视奏训练课,键盘和声课,总谱读法课等。通过这些课程的学习,使学生的视奏能力和即兴演奏能力得到提高。我们的音乐学院还没有这样的课程,只有师范院校从实际工作需要出发,开始逐渐重视这方面能力的培养。这种能力主要是靠多练,但也应该有些方法。
视奏能力强了,可以浏览许多作品,有利于学生扩大知识面。我们的学生在学校期间,学习量太少,他们接触的作品有限,一首曲子要磨很久才拿出来,这样直接影响学生的修养和能力的提高。我认为,应该规定精弹和粗弹的曲目,使学生开阔眼界,要鼓励学生更加主动的学习。我们的学生依赖性太强,作业都等着老师布置。相比而言,国外的学生在学习上主动的多。我记得,在我的青年时代,上海有一位俄国钢琴家有着非凡的视奏能力,不管技术上多难的曲子,他都能很快地,完整地视奏下来,许多音乐会都请他弹伴奏。我们中央音乐学院的已故老教授朱工一先生也有这种本领。我想,除了天资以外,这种能力也是在工作中锻炼出来的。视奏能力强的人,带着分析的眼光,一句句的读谱,乐谱上的音符不在是孤立的音符,而是有文法的句子了。同类风格的作品接触多了就更容易视奏了。例如,我们现在觉得莫扎特的作品容易视奏,而现代派的音乐难,因为我们太不熟悉了。
朱工一,中国钢琴家。浙江余姚人。6岁开始学习钢琴,曾获得上海儿童钢琴比赛第一名。后从师丁善德和意大利钢琴家、指挥家梅百器。1934年起从事配乐演奏。1946年任北平艺术专科学校音乐系副教授。1949年前后,曾在上海,天津、北京等城市多次举行独奏会及室内音乐会;并曾举行过钢琴奏鸣曲音乐会。1950年起在中央音乐学院任教。后任教研室主任、教授。曾多次担任国际钢琴比赛评委。1954年以来,曾多次与世界著名的小提琴家、钢琴家、歌唱家合作演出,并指挥演出贝多芬第五交响乐等作品。1983年他应邀担任伊丽莎白王后国际钢琴比赛评委。1985年任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成员。朱工一艺术修养全面,技巧娴熟,擅长演奏F.F.肖邦、L.van贝多芬和现代新作品,并有很强的视奏能力。他有丰富的教学经验,培养了许多出色的钢琴演奏人才,学生有郭志鸿、鲍蕙荞、诸大明等,其中多人在国际比赛中获奖。
有一个训练学生视奏能力的方法,我觉得很有效,就是老师和学生一起四首连弹,窍门就是不许停下来,不能掉队,弹错了也不要紧。现代公开演出都要求演奏家背谱演奏。背谱带给演奏者一定的负担。如果老师不要求,学生也就懒得背谱了。我一直很重视背奏能力的训练,我认为这是可以训练出来的。最好从一开始要求学生从开始学一首新曲子,就有意识的背谱。要求学生背谱来上课是一种提高效率的方法。它迫使学生从一开始就动脑子练琴,记住作曲家的意图,而不是等手指溜熟了才用脑子弹琴。先背谱后熟练,虽然苦一点,但好处极大。这种方法是过去苏联专家对我们的 要求,回想起来,受益匪浅。背谱也不是死记硬背,而是要有分析的背,有规律的背。背谱也可以看着乐谱背,不一定要在琴上。许多钢琴家就是这样工作的。我国最优秀的女钢琴家顾圣婴,能够在火车上看谱学会一首新曲子。这种能力是练出来的。过去我们出国巡回演出,去欧洲都是坐火车,十多天没有琴练,我们都是靠看谱练习的,一下火车就要演出。有时临时要弹伴奏,根本没有琴可摸,只好在后台看看谱,在膝盖上动动手指,想一想在键盘上的位置,就上台演出了。
视奏能力和背奏能力都靠多练,但并不需要每天花很多时间。教师应当重视这种能力的培养。我们的钢琴教学要从脑子抓起,抓学生的理解力,要求他们动脑子主动学习,要训练听觉,提高他们的辨别能力,第三,才是弹奏技巧。没有一个有力的司令部-脑子,和一个严格的检察官—听觉,学习效率高不了。我反对无效率的练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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